鼠鼠我啊,终于还是把曾经的自己弄丢了
彭曜 679天前 · IP已记录 4241

[align=center][size=medium][font=等线]       鼠鼠我啊,现在22了,211大四在读,是班长,也是一个党支部副书记,马上毕业去广州一车企工作了,说的是税前年薪20w,是不是觉得有点凡尔赛。但只有鼠鼠自己知道,他现在是多么的混吃等死,一无是处了。如果阁下想听个乐子,请继续往下看吧。[/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鼠鼠出生在四川一个四线城市的农村家庭,那时刚好是农历正月初一的凌晨,想来夜空中还是有点烟花的吧。虽然这个生日让我在未来的人生里总是感到孤独与寂寞(是啊,我寄吧谁啊,谁大过年的家里不团圆来给我过生日啊。鼠鼠自己也总是觉得,过年肯定比过生重要,团圆饭没必要再弄个蛋糕,自己心里知道就是了。尽管如此啊,鼠鼠还是常常觉得寂寞啊,为什么别的同学生日就能三五成群出去吃饭唱歌,鼠鼠自己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下水道里呢?不过后来也告诉自己嘛,“你过年的时候去阳台那站着,听听那震耳欲聋的声音,看看那璀璨夺目的绚烂,全中国的人都在为你庆生,这排场连当年慈禧的六十大寿都比不上呢,还要啥自行车啊。而且嘛,伟人降世必有异象,你这举国欢庆的时候出生的还不算异象?“这么想着鼠鼠就觉得很开心了,而且高中时的鼠鼠啊,还时常告诉自己,宇宙诞生125亿年才能等来你,你肯定身负某个重大的使命。现在看来,这种想法和盖茨比的”我是上帝的孩子“,以及洛夫克拉夫特墓碑上刻的”吾乃天命之人“差不多嘛。)[/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扯远了,接着说啊,鼠鼠刚出生的第二天,我幺幺就说孩子要洗澡,天寒地冻的,就给我弄到院子里开始洗。鼠鼠的母亲一开始觉得是不是不太合适,但架不住幺幺说自己都生了两个孩子了,比你懂。洗完之后鼠鼠就开始发烧了,鼠鼠的母亲很急,但刚生完鼠鼠,下不了床,鼠鼠的奶奶又是信了十几年佛,说这是惹了灶王爷,烧两张纸就好了。就这么烧了快一天,鼠鼠的妈妈终于急了,逼着鼠爸去找医生,后面医生来打了一针就退烧了,但鼠鼠可能是落了病根,后面一直身体挺虚的。[/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可能这就是鼠鼠的一场劫吧,但其实鼠鼠能活着来到这个世上就挺不容易了,一开始鼠鼠的爸爸觉得家里穷,还是先赚钱吧,这个孩子先打了,是鼠鼠的妈妈不死活不同意才保下来的。后来怀胎六七个月的时候鼠鼠的妈妈不小心从田埂上摔了一跤,差不多是从一米的高度摔下来的,还是肚子着地,当时所有人都以为鼠鼠寄了,其实现在也觉得那时候就没了也挺好的,但鼠鼠还是顽强地活着生了下来。[/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说到这里先给各位看官们介绍一下鼠鼠的原生家庭吧。鼠鼠的爷爷是村里的石匠,手艺人,本事还不错,鼠爸常跟鼠鼠说,咱们“双桥镇”的两座桥就是你爷爷修的呢。因为本事还不错,所以鼠爸小时候还上得起学,不止年底,隔两个月就能吃一次肉。但鼠爸不是读书的料,打架、下河洗澡、上山掏鸟蛋这些都干,就是读不进书,初中没读完,14岁的时候就去广州打工了。鼠爸跟鼠鼠说,那时候去修家具,从学徒干起,打砂纸、喷漆、调天兰水这些都是在旁边看,悄咪咪学学到的;刚开始干这行的时候鼠爸对油漆这些过敏,两条腿水肿得一周里床都下不了,但没办法,还是得学,得干,不然没饭吃。然后鼠爸20岁的时候鼠鼠的爷爷就因为脑血栓去世了,好像鼠爸也有高血压,可能心脑血管是鼠鼠家的遗传病吧。[/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鼠妈家的条件就要差一些了,虽然都是家里几个孩子,但鼠鼠的外公没什么本事,鼠妈又是家里的老幺,前面一个哥哥一个姐姐。当时鼠鼠的外公供前面两个读完书之后没钱了,供不起鼠鼠的妈妈,鼠鼠的妈妈小学都没毕业。鼠妈常说,她14岁了还在读小学四年级,家里没钱,买不起课本,只有看同学的,大清早起来要先割猪草、喂猪、做早饭之后才能去上学,晚上回来也是先要喂猪、做饭才能写作业,有时困得差点煤油灯把头发都烧了。其实鼠妈小学都读不完也没办法,毕竟鼠鼠的外公挺不当人的。鼠鼠的外婆跟鼠鼠的爷爷一样,也是鼠鼠还没出生就寄了,鼠妈常说,当时鼠外婆生病了,鼠外公没钱去给她看病,有钱去街上喝烂酒。[/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背景介绍得差不多了,就继续说鼠鼠的这一生啊。鼠鼠出生后就被父母背着跟他们去外地打工了,据说广州、福建、安徽、山东这些省份鼠鼠都随父母去过,可惜鼠鼠那时太小,没有印象,不然鼠鼠也不负这祖国的大好河山啊。鼠鼠记忆里最早的东西就是一家三口都在,被谁抱着,在一个十几平的出租屋里基本什么家具都没有,好像屋顶还是漏的,因为记得屋子中间放着一个水盆,但尽管如此啊,鼠鼠总觉得这个场景很温馨呢,当时也什么都不懂,一家人都在,尤其是被谁抱着的感觉,真的很温暖呢。说起来,鼠鼠还记得四五岁的时候,应该是在淄博吧,有一个冬天,鼠鼠刚洗完澡,在家门口的煤堆上踩来踩去,当时觉得那种往上走一步,一用力,脚就往下滑的感觉很有趣,但踩着踩着因为刚洗完澡,鞋底有水、比较滑,就摔了一跤,当时下巴磕在煤堆上,直接就流血了,鼠鼠觉得疼就一直哭,之后的记忆就是几个医生的脸和无影灯了。缝了四五针,但现在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只是鼠鼠本来长得也一般,说不定留个疤看着还显得有故事一点,不像现在这样平平无奇了。[/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之后就是要读小学了,鼠鼠被留给鼠奶奶带了一两年,这一两年当时觉得还好,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怕不已。先跟大家说个概率问题吧,鼠奶奶一共生了七个孩子,成功活到成年的只有四个。鼠奶奶对鼠鼠挺好的,但这种好是对她而言的。前面说过嘛,鼠奶奶信佛,但她好像是忌荤几周、不忌荤几周的。她吃素的那几周鼠鼠也要跟着吃素,一点油都吃不到;她能吃荤了就对鼠鼠很好,有时候半夜九点还在给我熬鸡汤,让我吃,有时候一个早上要蒸四个鸡蛋给鼠鼠吃。还记得有一次她菜干饭做多了,那种成年人用的大碗满满一碗,上面都多得冒尖了那种,让鼠鼠吃完,吃不完就要挨打,用柳条打,记得从那次之后鼠鼠看到菜干饭就反胃。还有,鼠鼠小时候有点呆,穿衣服冷热都不知道跟别人说的,有时候三月份了,鼠鼠还穿着过冬时那种很厚的棉袄,鼠奶奶让穿着,鼠鼠也就照做了。[/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在鼠奶奶的照顾下,鼠鼠都6岁了才五十来斤,面黄肌瘦的,黄鼻涕终年不间断(到现在鼠鼠都还有鼻炎),鼠鼠的舅舅看不下去了,给鼠妈打电话“你快回来吧,再不回来你娃儿就莫得了“。一开始鼠爸还不愿意,说他自己都被鼠奶奶养大了鼠鼠也肯定没事,鼠妈不听,回来后照顾了鼠鼠半年,鼠鼠就长到快八十斤了,缓过来了。庆幸鼠妈对鼠鼠这么好,不然大伙可能就没法在这里看到鼠鼠了。[/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说起来,虽然在乡下那几年有点令人后怕,但鼠鼠印象里还是不错的,夏天能听到潺潺流水的水渠,掏田坎的洞里却被黄鳝咬了一口(后面“凶手“被鼠奶奶抓住煲了汤),浅浅的、有鱼有虾的小河,院子里的橘子树,还有那清晨笼罩着薄雾、朦胧一片的大山和深夜漆黑神秘的大山。对了,鼠鼠还抓到过一只通体透明的,软乎乎的螃蟹呢,现在想来它只是在换壳,但当时觉得确实很有趣;还有,鼠鼠小时候拿着分离大米和米壳和木制机器里的风扇玩,幻想着那是一个直升机呢;当然,也有比较惊悚的,有一天早上鼠奶奶从阁楼上拿了只刚出生没几天的血淋淋的小猫脑袋下来,当时吓了鼠鼠一跳,鼠奶奶说是被蛇啃的,现在想来虽然奇怪蛇不是整个吞食物的嘛,但想了想,阁楼上全是烧火的木头,应该是猫脑袋卡住了蛇拽不动才留下的吧。[/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鼠鼠觉得童年的那几年给鼠鼠的性格打了个基底,自由、浪漫、温柔,虽然生活总是苦难(其实那时候哪知道什么苦不苦的,当时被高年级的学生那石头砸了都不知道躲的,后面觉得疼得受不了了就擤一把黄鼻涕追着要往他们身上檫,然后他们就跑了),但生活在大自然中无忧无虑的,也没见过什么勾心斗角、熙熙攘攘,看个神探狄仁杰都吓得要跑到灶屋里靠在大人旁边。鼠鼠总觉得自己是乡下人,但结合后面的人生,可能乡下不收我,城里更不会收我啊。[/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当时在乡下读了两年就转到几十公里外的一个小城市里读了个学期,之后就跟在外地打工的爸妈去了天津。那应该是我人生里最幸福的几年吧。[/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还记得入学之前在副校长的办公室里做了个测试,我好像做得很差,副校长不是很想收。鼠爸让鼠鼠先出去,后面才知道鼠爸在那里一直说好话,求爹爹告奶奶一样的,副校长才同意鼠鼠留级入学。[/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入学后其实老师同学们都挺好的,同学们很友善,老师们也很认真负责。但尽管大家都对我好,但鼠鼠还是挺自卑的,鼠鼠只是呆,但不笨,当时就听家长跟老师聊天时说了,鼠鼠家没钱、落不了户,以后只能回四川读初中。鼠鼠虽然知道未来注定要跟同学们分别很难过,但当时从来没有跟谁说过、抱怨过,何况自己平翘舌不分的普通话、听不懂他们聊的海贼王、神奇宝贝是什么东西这些细节也提醒着鼠鼠自己跟他们不是一类人。鼠鼠是乡下来的,未来也只能回乡下。还记得当时英语课要上台表演对话,鼠鼠很想跟同学们一样上台表演,但鼠鼠那时真的英语很差,就跟旁边的两位同学说,“一会儿你们上台的时候能不能把我也带上,我不打扰你们,就在旁边张着双臂当个稻草人就是了“。现在想起来真的好小丑啊,但当时这已经鼠鼠能想到的唯一一个能和同学们一样上台展示的方法了。也感谢英语老师人很好,并没有嘲笑鼠鼠,或者觉得鼠鼠是在打扰她上课纪律,只是让鼠鼠以后别再这样了。[/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鼠鼠虽然很敏感,但其实从小都很外向,很爱笑,也很喜欢跟人聊天(还记得我那时候因为吃饭时跟父母聊天,聊着聊着就笑起来了还挨了不少骂,当时我还问他们,“你们这样骂我就不怕我以后得抑郁症吗?“,他们说”如果你都得抑郁症了恐怕天下就没有不抑郁的人了“。虽然不知道鼠鼠后来得没得过抑郁症,但确实很多次有过紫砂的念头,也没有儿时爱笑了,这算不算某种”一语成谶“了呢?),甚至一度班上同学看我经常找同桌的女生说话,觉得我喜欢她。老实说,鼠鼠当时真的没什么想法,但在同学们的起哄下确实一度脸红羞涩,让我觉得自己可能确实喜欢她。那个时候鼠鼠连审美的概念都没有,也不知道什么算好看什么算不好看,但现在记忆中的她,高挑,白皙,举手投足间还有种大小姐的傲气与凌厉。那是有事没事还去她家找她玩(即使当时鼠鼠在天津待了一两年但还是对周围的景点不熟悉,也没想过约她出来)。可能是因为鼠鼠的自来熟吧,她对鼠鼠一直都挺友好的,关系也一直不错,只是后来回到了四川就再也没联系过了,如果鼠鼠是天津本地人是不是就能有一个青梅竹马了呢?可惜啊,鼠鼠不是。[/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还记得班主任那个语文老师,鼠鼠这一生最敬重、感恩的就是她了,她不仅教鼠鼠语文,也教会了鼠鼠怎么做人。还记得她给我们发了一张卡片,叫做“每天进步一点点“,跟日历差不多,如果一天没做坏事的话就可以在那天打个勾,如果表现得好的话还能得到一个小红花。我们那时还有一本册子,每学期期末都要在上面写评语。还记得有一次数学老师和思想品德老师聊天时,思想品德老师说”这孩子评语上评价挺高啊“,数学老师说”那是他语文老师拿着放大镜给他找出来的“(其实数学老师人不坏,只是有点刀子嘴,她上课时很负责的),尽管如此,我还是很感谢语文老师的评语与鼓励,那是对我很重要的肯定。对了,鼠鼠语文老师上课还很有特点,她让我们回答上课问题不用举手,自己站起来答就是了,如果同时站起来回答的同学很多,就希望我们自己知道谦让,后站起来的同学就自动坐下。这种教学方式鼠鼠这辈子只在这位老师身上见过,她教会了鼠鼠要勇敢,回答问题要积极主动,同时也教会了鼠鼠要懂得谦让,很多人同时站起回答的话老师一个人的话都听不清。对了,还有一个周末,当时鼠鼠在家几乎只穿了一条内裤,听到楼道里传来了语文老师的声音,鼠鼠又惊又羞,穿好衣服把老师迎进来后才知道她是来家访的。鼠鼠这辈子只经历过这一回家访,那天老师和家长聊了什么鼠鼠已经记不得了,但鼠鼠还记得有这么一个老师是如此得关心学生,会在周末来家访,问问他的情况。如果鼠鼠身上还有诸如善良、正直、勇敢、热情之类的积极品质的话,我觉得这位老师功不可没。有时候很想去找她聊聊自己后来的人生,想让她知道自己教出来过这么一个学生,虽然不够优秀,但至今没有忘记她的教诲。可惜从天津回来后再也没去过了,联系方式也早就没有了。万能的吧友啊,如果你们有谁知道天津市河西区四号路小学邢桂欣老师的联系方式的话请私聊我一下,鼠鼠万分感激。[/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其实现在回想起来,在天津的生活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孤独。父母都是修补家具的,每天早上做完饭送我去上学之后,我下午四五点就放学了,而他们经常晚上七八点才回来。那时候除了看电视,听收音机里的相声,还有一个爱好就是看书。什么歌颂老师的故事集啊、弘扬传统美德的《仁义礼智信》啊,还有我爸给我买的什么宣扬“有奶便是娘“的《张啸林传》啊,不用说什么五六百页的《罗马神话》和《十万个为什么》了,就是那种小学生优秀范文集鼠鼠都从头到尾读过一遍。还有每年暑假跟父母到郊区的家具厂里。当时我们住的的那个板房间也就十平米不到,两张宿舍里的那种床,一个做饭用的桌子和工具,剩下的就是一张我用来写作业的小桌子。板房间后不到十米就是铁轨,经常晚上睡觉时火车呼啸而过,感觉水泥地都在上下震动。每天早上鼠鼠醒来之前父母就去给家具打砂纸、喷漆了,鼠鼠自己打开保温杯把稀饭吃了就是了。家具厂很大,也很空。板房间附件的树林里还有刺猬出没,可惜鼠鼠出来没逮到过。家具厂里还有几条大狼狗,记忆中狼狗的高度都到了我的胸口这里,父母跟我说狼狗里那只没了一条前爪的,是在铁轨上睡觉被火车碾断了,会咬人,叫我不要乱跑。鼠鼠每次到了暑假去了家具厂都觉得很无聊,写完作业看完自己带的那几本书就不知道干什么——那里连电视都没有,想起来了,那时我有个收音机,可以听相声,印象深刻的就是相声节目前的一句台词”包袱,抖抖抖,抖不完“哦,对了,后来把鼠妈的手机要了过来,那个暑假把《遮天》看完了,那应该是鼠鼠这辈子第一次看网文,后面才陆陆续续看的《不死不灭》、《斗破苍穹》。其实鼠鼠去看过鼠妈广州的地方,空气里的木屑灰尘很多,鼠妈坐在一个大的卡车轮胎上,手上点着两层卫生纸用砂纸给家具雕花、抛光,那时鼠鼠就担心父母会不会得尘肺病(这个词还是看焦点访谈里学到的),但想到鼠鼠也没钱,家里经济条件也一般,问了也没什么用,甚至让父母难过,就一直没问。想起来小时候有一天鼠爸跟我说,”这次梅江会展中心可是你爸负责带队装修的“,那时还觉得爸爸很厉害,这种大工程也能完成。还有一个周末,鼠爸去给一套别墅装修时把我放在摩托车后座带了过去,说是要让我长长见识,开开世面。现在想来那是一个别墅区,要装修的是一个三层小洋楼,但因为还没装修所以当时也就觉得很大,灯光很亮很足,周围绿化不错,也没有马路的噪音。而且,就这样的”见世面“有什么意义呢?那时候都买不起的房子,现在不是更买不起吗?[/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后面六年级上册结束鼠鼠就回南充了,未来才知道是因为父亲为人太正直招惹到哪个老板了,因为担心我的安全所以小学没读完就把我提前送回去了。鼠爸小时候虽然也经常打鼠鼠,但鼠爸其实人很好,重义气、正直、不善算计,那时候我期末考试考好了尽管鼠妈不同意,但鼠爸还是偷偷带着鼠鼠去买遥控飞机,还记得那时候遥控飞机买回来鼠爸还跟鼠鼠抢遥控器玩呢。[/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回到四川的小学最后一学期乏良可陈,班上从三十三人一下变成了八十多人,我是那时才知道小学可以这么乱,上课传纸条、看小说、聊天的那么多,老师居然可以无动于衷,也是那时我才知道,原来骂街是很常见的,不是会被老师批评的……对了,顺带一提,这一个学期鼠鼠是在大姨家度过的,尽管大姨一家挺喜欢鼠鼠,但大姨洁癖比较严重,不要说一根头发,哪怕是一粒灰尘掉到地上了也要捡起来,而且大姨嗓门又大,每次鼠鼠听到她的声音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被训斥。而且鼠鼠知道自己是寄人篱下的,所以做什么都小心翼翼,生怕惹大姨生气被赶出去,没办法,鼠鼠的父母都在天津打工,过年才能见面,如果被赶出去了鼠鼠不知道自己能住在哪里。[/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之后就是很黑暗的初中三年了。因为小学鼠鼠就转了四次学,深知没有什么朋友、同学是永远的,鼠鼠又不想再承受分别时的难过与悲伤了(鼠鼠知道自己父母已经把最好的教育资源给我了,我不应该再奢求什么了),所以鼠鼠初一入校时就告诉自己“你不能和任何人成为朋友,只有这样你才不会在毕业时再一次那么痛苦“。鼠鼠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初中三年一直下意识地控制自己不去和别人太过亲密,一直形单影只。这三年里也遭遇过校园暴力(被三个人按在地上,还有一个人那拳头砸鼠鼠的头;宿舍里自己的衣柜被别人塞满了垃圾等等),原因只是他们觉得我成绩不错又独来独往的行为很装13,让他们不爽。我们这里常说”生在南充,死在一中“,我所在的一中是一个每学期学费都要八千多的私立学校(很感谢鼠鼠的爸妈舍得为鼠鼠花这么多钱),基本都是住校生,并且也学的衡水体制,初一开始就有晚自习了,初一下学期晚自习就延长到了九点多,初三更是延长到了将近十一点。周末放假鼠鼠是住到舅舅家的,同样的寄人篱下。鼠鼠的舅舅虽然对鼠鼠不错但沉默寡言,很少主动问鼠鼠的生活怎么样,鼠鼠的舅妈虽然对鼠鼠也不错但比较严厉,鼠鼠看到她就有点害怕。还记得初二时每周末回去在被窝里用一台老手机通宵看《盗墓笔记》,最后基本看完后鼠鼠就开始近视了,一开始鼠鼠还想着要不拿个望远镜应付一下,后来实在不方便且被老师告诉给舅舅了才去配的眼镜。其实舅舅人挺好的,也没骂我,但当时就是觉得自己一个寄人篱下的家伙还给别人添麻烦很不好,并且觉得自己父母在外面打工赚钱很不容易了,自己这样搞近视花钱配眼镜很对不起他们。[/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还记得当时周末回来因为没有钥匙自己不敢随意出去玩(其实自己那时候也没有朋友,出去玩也是去网吧打LOL,记得当时没网费了还想着把以前的作业本课本这些收集起来去卖废品上网),自己就站在阳台那,看着楼下到处跑的小孩子,对自己说“如果我也能像你们一样快乐的话,如果我也能像你们有朋友陪伴的话,我也愿意一生过得庸庸碌碌的啊。但是我没有啊!所以我只有往上爬啊!“也是在那段时间读了江南老狗的《龙族》,当时只觉得自己和路明非好像,血之哀这个设定好酷,并且最重要的,路明泽的那种暴虐、疯狂、仇恨、狂妄特别帅。当时因为校园霸凌和学习成绩下降而一度想要紫砂的鼠鼠就很喜欢龙族里的话,反复告诉自己”死了的东西是没有人会记住的,所以一定要活下去,咬牙切齿也要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可能会有转机,也只有活下去才有机会报复那些我痛恨的人“。初三的时候我疯狂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好好学习,只有学习好了才能远离这帮垃圾,也只有学习好了才能拯救自己。所以那时候鼠鼠经常打着台灯在寝室的洗漱台上写作业写到凌晨一两点,每天早上六点四十寝室灯一亮立刻触电般地弹起来,然后去吃饭写作业。[/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鼠鼠当时是中考完了成绩出来前先填志愿的,既然前面也说了鼠鼠是南充人,所以也就不遮遮掩掩了,当时心高气傲的鼠鼠填志愿时就填了南充高中(因为当时鼠鼠知道的最好的高中就是南充高中了,南高是全国的百强高中,和成都的四七九一个水平的),其实初三时一中就对成绩比较好的学生进行“洗脑“鼓励他们高中继续留在一中,可以免学费,进最好的那个班,但鼠鼠一直嗤之以鼻,所以填志愿时班主任看我要报南高也一直在冷嘲热讽,说我会后悔。结果那天晚上鼠妈知道后从晚上六点一直念叨到晚上十点,说你这样要是没考上南高就没书读了。鼠鼠一直觉得:首先,我觉得能考上;其次,如果我考不上南高这样我知道的最好的高中,那去哪读都无所谓了。但最后鼠鼠还是被烦得受不了了,同意去找班主任改志愿。到现在鼠鼠都还记得班主任那个老太婆看我时的嘲讽与傲慢。最后中考的成绩出来了,647,不仅够了南高的分数线,而且还能去第二档的课改班(好坏依次是一类课改班,二类课改班,剩下的都是平行班),这个时候鼠爸鼠妈才急急忙忙地到处找关系,请人吃饭,前前后后花了几万,想把我的志愿改回南高。鼠鼠对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凭什么他们不能相信我,凭什么我的事情要听你们的,凭什么我要受了那个老东西的嘲讽去改志愿,凭什么我凭自己的分数就能去的学校你们现在还要在这里花这冤枉钱,你们不是赚钱很辛苦的吗……[/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高中是鼠鼠仅次于天津那几年第二快乐的时光了。鼠鼠在高中遇到了人生中最好的兄弟L君,我们熟悉的契机是一开始鼠鼠为了磨练自己的意志决定每天都去操场上跑步,L君看见了因为想要减肥所以加入了我。后来我们从每天四圈一步步增加到了每天十圈,三年里几乎风雨无阻。也是在这个过程中鼠鼠逐渐变得不再像初中那样孤僻了,不再对人那么冷漠,甚至可以说恢复到了小学时那样热情友善,和谁都能聊两句的状态了。老师每天给我们打鸡血,同学之间氛围也很和谐(除了内卷之风比较盛行之外),每天还能和好兄弟一起到操场上跑步挥洒汗水、憧憬未来的生活。甚至还有一个女孩子对我格外地亲近、热情,尽管她没有向我表白,但鼠鼠知道她应该是喜欢我的。不仅仅是喜欢作弄我,吸引我注意力,她还喜欢找我聊天,聊她的生活,她的悲伤,她的一些小癖好,她对未来的憧憬。我们晚自习结束时晚上十点四十,但有时我和她会默契地装作在收拾东西,拖到晚上十一点教室里熄灯断电了,人也走得差不多了,才一起起身走出教室。这个时候她就会主动跟我说最近有什么有趣的事或者学习上不懂的东西啦,有时候还会撒娇或者述说一些烦恼寻求我的安慰。宁静的教学楼,皎洁的月光,温柔的晚风,走在楼道里时她总会悄悄地往我身上贴,我不止一次地觉得只要张开手臂就能拥她入怀,但我却克制住了。还记得有一次她跟我说,有个渣男向她表白被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之后感叹坏男人真多。我随口问道,“那你觉得我是坏男人吗“,她说”还不错,我挺喜欢你的,你呢“。当时我愣了一下,然后跟她说马上要上课了,让她赶紧坐回去。[/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是啊,那应该是我这一生中距离爱情最近的时候,为什么那时一直要装傻充愣呢?其实是有些自卑吧,她也算是个富家小姐,古筝十级,口才一流,很多晚会的参与者或者主持人都是她,而我只是个穷小子,并且她喜欢的也不是真正的我吧。她喜欢的应该是那个一直阳光开朗,深得所有科任老师喜欢,和班上每一个同学关系都不错,学习永远充满热情与动力,三年来不间断跑步充满毅力的人吧。她告诉了我她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光是怎样的,她内心的阴暗面是怎样的,但我却从未告诉她真正的自己是怎样的。其实也是因为我的自私吧,高中时就知道了阶级固化日益严重,深知自己除了读书别无出路。所以我只有将自己的一切押在高考上,任何影响我学习的东西都要摒弃掉。高三时,没有手机,没有电脑,每天上下学都是跑着去的,跑的时候都在想着自己还有没有什么知识点没有完全掌握的,中午吃饭时都是机械地咀嚼着,眼镜一直在背单词,因为鼻炎入睡困难所以每天睡觉时间加起来不到七小时,尽管如此,刷题跑步从未断过,甚至有时刷题刷到梦里都是圆锥曲线跟物理模型。那时的我不敢停下,因为我怕自己的付出没有回报,更怕自己一事无成,辜负了自己的苦难与野心。我不止一次地告诉自己,“莫负少年凌云志,曾许天下第一流。我已经通过自己的努力从初中那个地狱爬出来了,所以这一次我也必将通过自己的努力实现阶级的跨越”。[/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最后高考成绩出来了,19年,全国三卷,637。这个分数在19年过去任何一年都能上川大,但19年,不行。我高中进校时差不多全校四百名,努力了三年,高三几乎没跌出过前两百,但按高考成绩来算的话,还是差不多全校四百名,我的努力,毫无意义。[/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看着许多平时成绩不如我的人最后考得比我高,我心如刀绞,愤懑、不甘、痛苦,这种种负面情绪如潮水般压得我喘不过气。而与此同时,我的父母和亲戚们却觉得我考得很不错了,是,我是你家族里第一个大学生,是,对你来说考上一本就不错了,何况是一所211。但是啊,你开什么玩笑,我怎么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啊?!我楼下的楼下就是未来清华北大的学子,其中还有我们那年的文科省状元啊,我周围许多平时不如我的人都考上了985啊,我曾经告诉自己,最起码也要读个川大啊,现在你让我就此接受,我怎么能同意啊,学到筋疲力尽,大年三十都还在教室自习的你以为是谁啊?![/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但最终,鼠鼠还是没有坚持去复读。也许是觉得高考发挥差了情有可原,也许是觉得周围人的赞美已经足够悦耳——尽管我曾经是那么看不起那群亲戚,但最终我还是屈服了,妥协了,放弃了,接受了这样自己。尽管我高中时每天都要对着镜子告诉自己,“趁着年轻生猛,我要再和生活死磕几年。要么我就毁灭,要么我就铸就辉煌。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在平庸面前低了头,那么,请向我开炮。”如果那个抱着“若平凡,毋宁死”信条的少年站在了我的面前,一定会朝我吐口水的吧,毕竟我曾经是那么的鄙视自甘堕落者。[/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到了大学,凭借着高中时的余烬当上了班长,想着好好学习时,那种从监牢中释放的无所适从感让我很不习惯,最后在半学半耍中度过了大一的第一学期,而在专业分流时,因为不自信,因为羞愧——觉得自己配不上最好的那个方向,所以我的第一志愿填的只是第二好的方向,结果后来才知道自己的绩点是能去最好的方向的。原来自己再一次与“优秀”失之交臂了啊,而这一次,仅仅是因为我的懦弱。[/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大一的第二个学期因为疫情是全程在家上的网课,因为悔恨自己选择方向时的懦弱,以及破罐子破摔的思想,我整个学期的课程几乎一节也没听。大二也曾经想过努力的,但一门自己学得很努力、很认真的课程,考完对答案几乎全对,信心满满95+的课程,分数下来只有86,而跟我答案一样的同学最低都是92,并且我自信平时分没有任何问题,而这门课又有足足五学分……是的,从那之后我愈发放纵自己,反正保研大概率没机会了,我又是何必呢?最后啊,我从来没料到的挂科居然真的发生在了自己身上啊……[/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也是上了大学,我才知道,原来有的人真的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啊,原来有的人父母可以是大学教授而不是小学都没毕业,原来有的人可以在游戏里豪掷几十万而不是买个皮肤都要等阿卡丽是神秘商店,原来有的人大学还没读完父母都已经在一线城市的市中心给他买好了一套婚房而不是连首付都要自己攒,原来有的人天生就是周公子而不是只有二舅亲戚的啊,原来共同富裕不是同步富裕也不是同等富裕啊……暑假时我也准备过考研,但我学不进去,我真的已经学不进去了啊!我不知道考了个研有什么意义,难道“现在还是60年代,读书真的可以改变命运”。是,我怠惰了,自甘堕落了,但是我这一路走来难道不努力吗?我的211录取通知书难道是别人施舍给我的吗?!我这一路走来,父母不关心,亲戚不在意,学习都是靠我自觉努力的,我也没有花钱去补过什么课吧,你们还要我怎么样啊?![/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我一个朋友说我,“你这就是高中时压榨得太狠了,现在就像燃烧后的灰烬一样”。这个朋友还说,“当时高考百日誓师看你在那热血沸腾的样子就觉得你挺可笑的,一个高考能改变什么呢?”确实,他说的挺有道理的,但现在一想他爸是市移动营业厅的二把手,最多时手下管着几百号人,我就无法不对他产生反感。[/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其实也是,能到南高课改班的大多非富即贵,我这种可笑的小镇做题家才是异类,不过是跟别人一起度过了三年高中就自以为你跟别人是同一类人了?现在嘛,还有五天就要提交毕业设计的开题报告了,而我还没有开始写。[/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至于为什么会在这里用这个并不有趣的故事来搏君一笑,呵,其实也挺有趣的。鼠鼠都22岁了,还没有过初恋,然后这两天看一本网文,前面还挺爽的。男主怒而退队,前冒险团成员愤怒之后意识到了自己的种种错误纷纷开始倒追。不得不说,作者感情变化写得挺好的,嗯,鼠鼠就好这种幻想时刻。但也正是因为感情变化写得好,所以后面写到上垒的时候。鼠鼠我啊,真的绷不住了,明明鼠鼠和男主一样,都曾在黑暗中迷茫、孤注一掷地奋斗,凭什么他就能被人坚定地选择,从泥沼中拉出,他就能有人对他述说爱意,为他奉献一切,而我却只能孤独、痛苦、堕落?我不甘心,我不能接受。[/font][/size][/align] [align=left][size=medium][font=等线]       是我高中时的选择做错了吗?或许是吧,但我并不后悔,如果仅仅是因为眼前的失意,渴望唾手可得的爱情才去选择她的话,是不是就显得我太廉价了,也亵渎了青春的美好呢?不知不觉就写了这么多了,之后还要写开题报告,鼠鼠我啊,还是先回自己的下水道吧。[/font][/size][/alig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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